銀幻想

早上，銀亂睡很沉，一直到被一股重力壓在肚子上，慘叫一聲後才醒過來。

他努力撐開眼皮，看見一位他朝思慕想的女孩。

「早啊，青蘋。」

「早安。」

青蘋坐在他肚子上，笑嘻嘻的看著他。

「別壓在我肚子上了，小心我拿妳當早餐吃喔。」

銀亂露出邪惡的笑容對著青蘋。青蘋一定沒有發現，她的衣服領口處沾到了一點血，銀亂看到了，但是沒說什麼。

之後青蘋下了床，打了哈欠，說：

「銀亂，你什麼時候要去買票啊？」

「哼哼，票我早就買好了。」

銀亂立刻翻出那兩張門票。雖然水梨是個不大能信的女孩，但是辨認票的真偽，他很有自信。

看到銀亂馬上拿出來，青蘋反倒遲疑了一會兒。如果不是半夜去買，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現這兩張票，因為在那之前，他們一直都在一起。

「你半夜去買的？」

「是啊！對了，那時候妳好像也出去了，是去哪啊？」

青蘋一陣嗯的長音，又開始考慮要不要告訴他了。她有一個好處，就是絕對不會說謊，這點銀亂絕對相信。

「殺人。」

「呃、為什麼？」

銀亂沒有顯出任何正或負面情緒，但純只是困惑。自從知道她殺人的模樣後，就算她殺過幾百人他也不會驚訝，因為他知道青蘋對殺人這件事不帶有罪惡感，也許這是從咖啡區出來的關係。

「因為左手。」

她看著自己的左手，小聲的說：

「我的魔法還在修行中，而且我練的是『魔式』，每天見血是少不了的。」

銀亂在腦中搜尋關於「魔式」的知識。記得小時候他很愛看關於魔法的書，爸媽沒有教他很多有關魔法的事情，但魔式這名詞他卻在看過後就沒忘過。

一般人修習魔法，每天消耗魔力及精神力，這種練法叫「神式」。殺人、化煉、吸收魔法寶石能量，這種練法叫「魔式」。銀亂自己也用「魔式」練，因為他體內化練了不少魔力，但他卻沒特別想到「魔式」這個詞。

他知道化煉和吸收魔法寶石能量的確可以增幅能力，但他從來不相信殺人也可以增加實力。現在青蘋這樣告訴他，他還是半信半疑。

「殺人要怎麼修行啊？」

他的表情明顯不太滿意青蘋跑去殺人。

「銀亂你在做愛時也一樣會吸收到魔力不是嗎？」

「呃……」

就算早知道青蘋說話一向很直接，有時候還是會讓他愣一下。

「就算對方完全不想給也不可能，不是嗎？」

銀亂知道做愛是在異性高潮，釋放出自我無法控制的魔力時，趁機吸收的。他還是不了解殺人要怎麼吸收，難道打架也會高潮？

「人在死的那瞬間，體內的魔力會完全釋放，蒸散至空氣中，這樣你懂了吧？」

青蘋這麼一點，他就懂了。不僅如此，他還想到青蘋殺陰邪時，將他的屍體插在長矛上的情景。

「如果只是修煉魔法能力，我認為不要殺人比較好。」

他也不知道青蘋到底會不會聽，但是該講的他還是得講。不過如果青蘋真的只把他的話當耳邊風，其實內心也不太好受就是了。

「我是殺人，但我殺的都是一些貴族或強盜，不要緊的。」

她不知哪來的認知會讓她覺得殺貴族不要緊，銀亂只覺得汗顏。

「不要殺人了好不好？雖然我知道妳討厭貴族，但是也不可能殺光所有貴族吧？」

「這種話我聽很多遍了。」

「要練魔法又不是只有殺人才行，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偏激？」

「魔法石又不多見，你覺得我還可以怎麼練？」

「在床上練。」

「不要，消耗魔力來提升魔力很累，隔天還會有點脫力，風險不小。」

「不不不，我說的方法不會消耗魔力。」

青蘋看到銀亂又露出色狼般的表情，馬上對他微微一笑，身體一傾，頭埋進他胸口，低聲說：

「這更不好，到時候只怕沒練到，反而還被吸走，那怎麼辦？」

銀亂對她這種親密的舉動感到非常興奮，但是外表看不出來。他猜到對方這個動作代表的涵義，所以他摸摸青蘋的頭。

「想睡啦？」

「有一點。」

「別再殺人了，好嗎？」

「反正人渣這麼多，別這麼小器嘛，嗯？對吧。」

終究還是拿她沒輒，但是青蘋至少沒有傷到他的心。

等到青蘋脫下外衣、褲子，穿著單薄的內衣內褲窩進棉被中後，銀亂坐到沙發上，看著窗外。

「晚安。」

看似睡得很沉，青蘋一動也不動。

走到大街上，不一會兒就吸引到許多路人的目光，銀亂猜想晚上的事大概傳出來了。

他對自己說，自己出來只是為了散步，不過其實他是很在意水梨離開後，人到了哪哩，所以他前往之前他待過的那間酒館。

他捫心自問，其實他不相信水梨這個人，很擔心她不把約定當一回事，大肆宣傳。雖然去看他也不會得到保證，但他就是覺得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。

但是到達目的地後，發現酒館居然變成了廢墟，許多城市的衛兵圍住現場，地上滿是焦黑的殘骸，空氣中還帶有一種焦味，他不禁皺了眉頭，想不通是怎麼一回事。

「那個死女人，怎麼找都找不到她！」

除了衛兵，還有酒館的老闆滿臉怒容的對衛兵抱怨著。

他心想：該不會是水梨放的火吧？

不是不可能，但是銀亂也沒天真到一口就咬定是她，他慢慢走離現場，而那些衛兵其中有人注意到他，跑了過去。

銀亂發現有人向他跑來，知道以自己被懸賞的身分萬一被抓事情就不好收拾了，連忙也跑了起來，而那衛兵看他心虛逃跑，更是大喊夥伴一起抓他，屆時就有十二個衛兵跟在他後頭。

對於跑步，銀亂可不認為會輸給這些人。他生在武術世家，基本功練到有多紮實只有他自己最明白。跑了三條街後，就再也看不見身後的衛兵了，令人難過的是，他覺得有點喘，認為體力大不如前了。

之後有一段時間，他漫無目的的走著，原本出來就是為了找水梨，但是原本她可能在的據點被人燒了，他現在也不知道要上哪去找她，他甚至也想過水梨可能早就離開這座城市了，因為換作是他，他也會想早點離開。

「嗯？你不就是那個該死的通緝犯嗎？」

經過一條巷子，聽到有人對他說話，原本一直看著地板走路的銀亂抬起頭。年紀明顯比銀亂小，看起來就是未成年的傢伙對著他笑。身穿貴族的衣服，留了半長不短的髮型，感覺有點野性，卻無形中帶有高貴的氣息。

「有事嗎？」

銀亂認為這種傢伙應該不難對付，所以並未對那個人抱持太大的警覺性。

那個人盯著他，像是在看一件美術品似的，以他圍中心繞了幾圈，最後停在他面前，笑著說：

「你還沒認出我嗎，銀大哥？」

銀亂一呆，全世界認識他而又會稱他銀大哥的人只有一位。他眨眨眼，感到非常不可思議，因為對方給他的印象跟記憶中似乎有段差距。

「你是海潮？」

「太好了，看來銀大哥還沒得癡呆症。」

這名叫海潮的人看起來和銀亂有些相似，尤其是說話態度方面。

「怪了，怎麼身高怎都沒變化啊？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到時，好像還矮我三十公分左右，現在還是差不多。」

銀亂對此事印象深刻，因為對方很介意。

「你少囉唆啦。對了，銀大哥，我想不倒你居然那麼酷，居然把陰邪給幹掉了，坦白說我除了佩服外，還覺得你有點沒大腦，讓事情傳遍了全國。」

口不擇言，銀亂對海潮直話直說的個性一直很苦惱。他們小時候常常玩在一起，銀亂教會他許多事情，海潮一天到晚叫他大哥，至於理由，海潮則曾說：

「聽說每次出了事情，最後不都要靠大哥來平反嗎？」

言下之意就是，如果遇到了麻煩，海潮一定會來找銀亂解決。總之就只是想找個靠山或著是代罪羔羊。若是一般人，聽到這種話當然不可能收這種人作小弟，誰知道最後會帶來怎樣的災禍。然而銀亂不同，他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，以前的他不喜歡平靜的生活，所以生活中處處有意外、風險或驚喜，這會讓他覺得活的很有樂趣。

「對了，有聽說我爸怎麼說嗎？」

其實，銀亂把全天下得罪光了他也不怕，但是唯有他老爸，他是絕對不想看他生氣的。

「關於這件事，我有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。」

海潮面色凝重，令銀亂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「你老爸說，你回家就完蛋了，他要好好罵你一頓，也許會把你禁足好幾年。」

「什麼！」

海潮大概以為銀亂會露出苦惱的表情，所以特地擺出一副「我很瞭解你心情」的模樣。想不到的是，銀亂並沒有一絲憂色，反倒是一臉驚喜。

「太好了太好了。」

「銀大哥，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被罰啊？」

「話不能這麼說，應該說只會被罰。」

對銀亂來說，他原本以為老爸可能會氣到和他斷絕父子關係，然後等他回去就將他交出去。但是聽海潮的講法來看，他老爸似乎沒這麼想，這讓銀亂一直有點焦躁的內心多少得到一點安慰。

「對了，這座城市應該不是什麼貴族該來的地方吧？」

銀亂突然改變了話題。他這句話擺明是想問對方來意。

「不只是我，大哥你的同窗好友鴉片和光明也都來了，只是他們昨天就分別往東和西方去追了。」

「嗯？追什麼？」

「追一個通緝要犯啊，連你的蕾絲都出來了呢。」

「唔，什麼我的蕾絲，我和她可沒那麼親近好嗎？」

「是這樣嗎？難道大哥有女朋友了？」

說到這個，銀亂就笑了。他很想告訴海潮說他身邊有一位超級可愛的少女。不過青蘋和他算是男女朋友嗎？雖然兩人似乎都沒有經過對方證實，但是行為似乎差不多是這種關係。

「這就靠自己觀察吧，對了，是什麼通緝要犯需要你們這些貴族都去抓啊？」

「你猜。」

海潮笑著說。這種表情，就像是在說銀亂一定猜得到。其實銀亂一點也不笨，腦中早就有人選，只是想逃避一下現實罷了。

「我？」

「不愧是銀大哥，所以，躺下去吧！」

說時遲那時快，海潮的掌心閃出光球，朝銀亂腹部壓下去。

光球一碰到銀亂，立刻爆炸。由於威力驚人，銀亂被震飛至撞牆，坐倒在地上。

「咳、咳、咳！你未免也太過分了……」

週遭揚起了一些沙塵，銀亂的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，手壓著肚子，雙眸有些渙散。

「銀大哥就是不懂防範人，尤其是認識的，所以摩卡大臣才會拜託我們來，還說只要抓到你，他願意分給我們他一半的領土呢。」

有這麼誇張的獎勵，銀亂不禁認為蘇打‧摩卡，也就是陰邪的父親，大概氣瘋了，畢竟他只有這麼一位寶貝兒子。

現在想脫離困境，偏偏身體沒有力氣，原因無它，就是魔力反噬又發作了。大該是身體接觸到海潮發出來的光球，使體內本來和緩的侵蝕再度開始運作。

看著發黑發紫的手，銀亂連嘆氣的力氣也不想用，海潮會來抓他他其實不感到意外，他不認為這是背叛，畢竟自己有錯在先(他已經完全認定自己是共犯)。但是看到自己以為還算親近的人對付自己，怎麼樣也不會好受。

靜靜地，有腳步聲從附近傳來。那是很沉穩、很有規律的步伐。

銀亂和海潮同時朝音源望去，看見了睡眼惺忪的一位少女。她心情似乎不太好。

「銀亂，你是不是有從我口袋中拿走一張字條？沒有那個我睡不久。」

看起來只是為了拿個東西，但是手中握著的長矛，卻散發著冷肅的淡藍氣流。

海潮呆了一下，喃喃的說：

「銀大哥總是喜歡幼齒的呢……」

之後，轉身面對那位少女。

銀亂看著兩人，這次是真的忍不住嘆氣了。

待續

角色會越來越多，這是無法避免的，但若角色沒個性，那可就傷腦筋了。

我想，要是我沒特別說明，大家應該以為青蘋就是第一女主角吧？

其實我當初的預想並不希望給各位這種觀感，因為她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。

但是我覺得她出場的時間太長，根本就是正室……啊不，我在說什麼？

所以……我必須狠下心來，讓她……

嗯，還沒想到該怎麼做耶，哈哈！

糟糕，又是一篇沒意義的後記= ="

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