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幣家族的堡邸,一名青年站在瞭望台,一手支著欄杆,目光朝著革命軍團那群如螞蟻般黑漆漆的人影看去。

那些人下一個目標似乎是朝著這裡,青年身為金幣家族的獨子,他有維持血脈,甚至幫助家族助長榮耀的義務。

他慢慢步回室內,在床上,一名女子雙眼無神,坐在那裡動也不動。

蕾絲‧愛心,本來應該是大多數貴族子弟爭相追求的目標,如今卻被他的父親毀了,已經連人也稱不上。

有時候,他覺得身為貴族實在很痛苦,但是他又以身為貴族為傲。

「死兩個人囉。」

有人門也沒敲,直接開門走進來。

那人若仔細一看,和鴉片本人長得一模一樣。

對外界,都只說這是替身,然而最清楚底細的鴉片,知道眼前站著的這個人,可能連人也算不上。

當初提拉米蘇開國之初,各貴族都分配到了一項神器,可能是武器,可能是生活用品,當然也可能是無法想像的科技產品。

那些東西是古代經濟和武力的體現,不過文獻上什麼也沒留下。

眼前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,他無法解釋原理,卻知道如何製作。

「你也想去死嗎?」

鴉片冷冷地問。

他對那製作裝置不是很熟,他不清楚為什麼他製作出來的這些替身全都一個勁的想去自殺。

是反映了他內心的想法嗎?但若完整複製了記憶,那也該知道自己出生的任務不是自殺吧?

「是的,只要你首肯。身為你的替身,我的人生也許不到一天,我能比你早獲得解脫,我感到很慶幸。」

那替身笑著說。智商很高,且還會諷刺。

鴉片真的不懂,這些替身是少了什麼……

這些替身最大的拘束器就是會聽命於製作者,不過鴉片不是很喜歡操控,所以喜歡讓他以自身想法去行動,結果就是去自殺。

他們到處去挑釁,見到比自己強的人就攻擊,然後死亡。他們敵我不分,偏偏實力比起本尊實在沒有看頭,於是每個都成功地死了。

「你有感情嗎?」

鴉片有些心冷。

「有的,而且我相信我的腦袋和你是一樣的。」

替身微笑道。

鴉片看著那笑容,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居然這麼可惡。

「可惜實力有點弱呢……」

鴉片忍不住想刺激他。

「這倒是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我們的實力都不及你,而且每個被創造出來的人,實力也都不盡相同。」

那替身說得很輕鬆。對於連死都不在乎的傢伙而言,大概也很難激怒吧。

「再見。」

「再見。」

鴉片不願再談,於是那替身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。

鴉片望了望床上的蕾絲,閉上了眼睛。

 

碰!

「殺光他們!」

「全部一起上,看到人先宰了再說!」

「死吧!」

門外轟轟烈烈地吵成一片。

革命軍的行動比想像中快很多,門外的士兵們能撐多久呢?閉眼的鴉片在調魔力,讓體內的魔力流通更加運轉自如。

磅!

門板被拆了下來,一群打扮毫無統合性的人們闖了進來,立刻包圍了鴉片及蕾絲。

「姦夫淫婦!受死吧!」

每個人手上都有武器,似乎染的血越多就越得意似的,房內被一股血腥味染過。

烏合之眾,但是若以人海戰術壓人,倒也夠多人了。

眾人見鴉片一句話都不說,其中一個先發制人,揮起大刀衝上前大力一砍,隨之而來的就是包圍圈的縮小,每個人的武器都一一打出。

由於這些人的實力不足,武器在碰到鴉片身子時,立刻被他體內釋出的魔力彈開,反彈力道頗大,多數人因而跌倒在地。

鴉片本來想轉頭,但一道鮮血射在他的臉上,他頓住,聽見人們大笑:

「哈哈!先將女的幹掉啦!我記得她就是蕾絲‧愛心吧?嘖嘖,姿色真是不錯,太早殺了。」

他沒有轉頭,朝著房門口走去。

「想上哪?去死吧!」

他不確定是什麼東西朝他擲來,不過在經由魔力反彈後,似乎彈回持有者的身上,讓人發出一陣哀號。

鴉片的表情越來越冷淡,本來包圍住他的人們卻因為他帶給人的威懾而慢慢退開。

來到長廊,依舊到處是革命軍的人,倒在地板的大多是金幣家族底下的士兵,似乎沒一個生還。

「嗯?快殺了他!」

從房內跑出來的人吼道。

他邁開腳步,跑了起來。

「擋住他!」

所有擋在他眼前的人都被魔力震開,他一路朝門口衝去。

 

「這根本是在浪費時間啦!」

情色冷冷地說。

不久前,短打曾對血液說這樣的抄家行為意義不大,不過血液卻說就算只是形式,也得做。

「我們的同伴們,可不是免費勞工……」

這話的意思可以有許多種解釋,但像短打之類的人就會直接聯想到強盜。

這些人就算沒逮到保皇派的貴族,也可以收刮這附近貴族家中的財富。本來嘛,之所以會造成革命軍的產生,有大半原因是因為在經濟上被壓迫,湧過來的人們自然不會有錢,能搶就搶,完全是很自然的事。

不過想來應該也沒能有太大收穫,人都跑了又怎麼會將財寶留下呢?

短打看著氣呼呼的情色,由於她從不缺錢,完全無法理解他人追求財富的心情,也或許她是惡魔的緣故。

「樓上傳出了許多呻吟聲。」

觸角盯著通往二樓的樓梯說。

他們現在位於大門口處,是血液怕有漏網之魚,於是要他們在這裡負責補刀。

「哼,反正一定是那些傢伙連高級一點的雜魚也打不過。」

情色心情不太好。

不久,三名革命軍份子從自樓梯上滾了下來,渾身血淋淋的,不死也重傷。

一名青年腳幾乎不貼地,慢慢飄了下來,在她身後,有著一群虎視眈眈,卻不敢上前的人們。

「鴉片……」

情色也認識他,對於他在這裡感到有些驚訝。

而鴉片在看見他們三人後,臉上冷漠的表情也微微動搖。

對他來說,兩位少女也就算了,短打是個不可輕忽的角色。

「讓開。」

鴉片冷冷地說。

短打沒有回應,情色則在一旁笑著說:

「金幣家族只剩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嗎?」

鴉片決定先去看看父親傷勢,沒有心情理會,也不想在這裡多留,眼見短打似乎沒有讓路的打算,他突然一個轉身,往反方向跑了。

「先追再說!」

那群實力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的人們也追了過去。

情色轉頭看著短打,說:

「不追?」

短打搖搖頭回答:

「這裡是他的家,你永遠無法猜到追過去會有什麼下場。」

情色頭一歪,正想再說,便聽見遠處傳來悽慘無比的哭嚎聲。

「我聽到身體被撕裂的聲音。」

觸角笑嘻嘻地說。

「我們的任務既然只是守住這扇門,就沒有必要多管閒事。」

短打說。

「可是鴉片算是你的對手吧?早點解決他對你來說只有好處而已不是嗎?」

情色問。

短打當然知道自己放過他就錯失一次機會,但是他也很清楚,他其實真正的敵人是古柯鹼。比起情色,他對古柯鹼及鴉片的認識深得多,他知道一旦古柯鹼毀了,做兒子的鴉片就不再能威脅到他了。

鴉片在這種時期還待在這裡,絕對不是一件單純的事。他知道這個家族的人各個都城俯極深,鴉片會待在這裡,想必有他的理由,有著絕對不會被殺死的自信。短打對自己的實力掌握度不錯,不過他對鴉片的理解卻依舊不夠,不想冒然出手,簡單來說,為了奪得王位,短打的行為使自己顯得膽小了。

「我們有其他事要做。」

短打說完,突然轉身走出了大門,兩名少女都困惑地跟了上去。

這附近都是貴族在住的,但也由於是貴族,要到鄰居家,若步行至少會花上四分之一天的時間。

血液不願浪費太多時間,於是將革命軍拆則了好幾團,分別往不同方向侵略。

國王他到底在想什麼呢?原以為會有正規皇家軍團的人前來抗衡,結果至始至終都是一些私人軍隊,被隨意打發了。

「要幹嘛?」

情色問。

他們已經走到大道上,四周沒有任何除了革命軍以外的人。

明明大家衣裝都不一致,卻有辨識的方法。短打摸了摸頸部看似焦痕的記號,覺得這彷彿是一種墮落的象徵。

之後,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紙,交給情色看。

情色滿臉問號,接過紙張一看,頓時大為詫異。

那是一封由布丁‧果凍親筆的信,信上的內容寫得很精簡,大致上的意思就是爭奪王位的比賽已經開始,獲得王位的資格就是消滅革命軍的人。

「哪時交給你的?你趁我在廁所自慰的時候偷收信?」

情色有些不滿,認為自己沒得到全部的資訊。

「我也不知道,剛來金幣家族宅邸時就看到了,之後我在妳與觸角吵架時看完了。」

「嘖嘖,布丁‧果凍這個人果然名不虛傳啊。」

那是一位連惡魔都熟識的人物。

「布丁‧果凍這個名字,在我出生之初就曾耳聞過呢……」

不知活了幾百歲的蟲之精靈觸角說道。

雖然人無道理活太長,但布丁‧果凍就算成了例外,大家驚訝歸驚訝,倒也不至於不可置信。那個人就是有那種讓人相信一切都是由他在主導的能耐。

「話說回來,信上也有國王的簽名,所以證明布丁‧果凍寫的是應該是真的。可是我們現在就在革命軍內耶,那麼毀掉這個團體對我們來說是大為有利了吧?」

情色說。

「妳要怎麼對付這上萬的人類?」

觸角問。

「唉,精靈就是笨,信上說要毀掉革命軍,又沒說要殺光革命軍的人。我們把血液殺掉不就行了?」

情色冷笑。

「但剩下的人類都會復仇吧?而且妳怎能確定首領死亡就能造成革命軍瓦解?雖說血液這個人類很信任我們,所以給我們很高的地位,但他也有一些很要好的朋友,他一死,也許那些朋友就攀到第一位去了。」

「哼,就我對人類的認識,只要有點混亂,想要穩住腳步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就算革命軍部瓦解,也會比現在更像一盤散沙,根本潰不成軍,和瓦解有什麼兩樣?」

「那不過是妳獨斷又帶偏見並有失公平的個人見解。」

「妳想打架就對了?」

「我可不怕妳,一個不依靠人類就活不下去的惡魔根本沒什麼威脅性,人家我可是蟲之……哇嗚!」

觸角被情色揍了一拳,那拳打在鼻頭上,痛得觸角摀鼻哀哀叫。

「哼,一拳就解……哇喔!」

這次觸角右手一揮,精靈魔法啟動,情色的頭部宛如被鐵盤子敲到,全身一震,身子開始搖搖晃晃,頭痛欲裂。

本來不願插嘴短打,覺得這兩家伙遲早又會打起來,於是只好說:

「別玩了,血液不是說殺就能殺的,用不著為這種事爭執。」

「為什麼?就算你輸他,還有我和這隻蟲啊。」

「以短打的實力來說,就算不靠這隻落魄鬼,也可以贏的。」

見他們的話中依然在吵架,短打搖搖頭,說:

「要殺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,不過也不是實力問題。」

人類社會充斥著許多互助關係,雖然背叛的戲碼自古以來已上演不知幾萬齣,但做這種事卻不會猶豫的人,畢竟不是多數。

短打多少還是有猶豫,然而家族的理念卻讓他覺得適時地不擇手段也不是不行。

「那是什麼問題?」

情色問,但才問完他立刻就想到,於是說:

「又是人類那套情誼問題嗎?爸,如果你真想做王,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信服你的。」

情色難得說說了很中聽的話,接著觸角也說:

「依我對人類的認識,你們不都認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嗎?整天在口中講卑鄙的人類反倒沒什麼成就不是嗎?」

雖然兩位少女都屬於非人類範疇,但他們說的話卻巧妙地給予了短打一點刺激,於是短打點了點頭,說:

「走吧。」

 

於是,他們朝血液所在的方向前進。

 

待續


以後大概不會再打了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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